制造業高質(zhi)量發(fa)展(zhan)是我國經濟高質(zhi)量發(fa)展(zhan)的重中之(zhi)重。新(xin)發(fa)展(zhan)階(jie)段，服務型(xing)制造(zao)對傳統(tong)制造(zao)產業(ye)(ye)提出了(le)怎樣(yang)的要求？如何認識數字(zi)產業(ye)(ye)化(hua)(hua)和(he)產業(ye)(ye)數字(zi)化(hua)(hua)？如何發(fa)揮企業(ye)(ye)家在技術創新(xin)中的重要作(zuo)用(yong)？圍繞(rao)相關問題，記者近日(ri)采訪了(le)國家制造(zao)強國建設戰略咨(zi)詢(xun)委員會(hui)委員、中國工程院制造(zao)業(ye)(ye)研(yan)究室主任屈賢明。

問：“十四五”規劃明確，推動傳統產業高端化、智能化、綠色化，發展服務型制造。何為服務型制造？這對傳統制造產業提出了怎樣的要求？

屈賢明：過去(qu)，大家一般認為，制造就(jiu)是生(sheng)(sheng)產加(jia)工。實際上(shang)，生(sheng)(sheng)產和制造之間并不能完(wan)全畫上(shang)等號(hao)，制造包(bao)括生(sheng)(sheng)產和服務兩部分(fen)。

當今的(de)制造業，特別是傳統制造業，在市場需求拉動和技(ji)術創新推動的(de)雙重(zhong)作用下，從以產(chan)品為(wei)中心、以生(sheng)產(chan)制造為(wei)主(zhu)體的(de)生(sheng)產(chan)型制造，向以用戶(hu)(hu)為(wei)中心（不僅(jin)要為(wei)用戶(hu)(hu)提(ti)供(gong)產(chan)品，還要為(wei)用戶(hu)(hu)提(ti)供(gong)基于產(chan)品的(de)服務(wu)）的(de)服務(wu)型制造轉變(bian)(bian)，即企業盈利模式由以賣產(chan)品為(wei)主(zhu)變(bian)(bian)成以提(ti)供(gong)產(chan)品售(shou)前售(shou)后增(zeng)值服務(wu)為(wei)主(zhu)。

比如，在家用電器、家具等這些與大家生活密切相關的民生產業，用戶需要的不僅是產品，更關注售前、特別是售后直至報廢回收全生命周期的保障服務，作為一家轉型為服務型制(zhi)造(zao)的企(qi)業，其提供服務的收入(ru)要大于賣產品的收入(ru)。

有人形象地(di)比喻，制(zhi)造企業(ye)猶(you)如一家奶(nai)(nai)牛(niu)場(chang)，不再是(shi)一次性(xing)地(di)賣奶(nai)(nai)牛(niu)了，而是(shi)牽著奶(nai)(nai)牛(niu)去賣牛(niu)奶(nai)(nai)。這種生產模式不僅滿(man)足了用(yong)戶對服務的需(xu)要，而且提高了制(zhi)造商的盈利(li)能力和市場(chang)競爭力。

當(dang)前(qian)我國還(huan)有(you)很多企業(ye)(ye)沒有(you)實(shi)現這一轉變(bian)，仍停留在主要(yao)從事產品生產的生產型制(zhi)造(zao)模(mo)式，但一些勇于開(kai)拓創(chuang)新(xin)(xin)的制(zhi)造(zao)企業(ye)(ye)，已將賣(mai)服務(wu)(wu)打造(zao)成為其(qi)主要(yao)盈利(li)來(lai)源。對于傳(chuan)統制(zhi)造(zao)業(ye)(ye)而言，發(fa)展服務(wu)(wu)型制(zhi)造(zao)，進行(xing)轉型升級，首先要(yao)轉變(bian)過去陳(chen)舊的理念，以(yi)新(xin)(xin)發(fa)展理念指(zhi)導生產；其(qi)次要(yao)擁抱以(yi)互聯(lian)網為代表(biao)的新(xin)(xin)一代信息技術，利(li)用技術提(ti)升企業(ye)(ye)的產品實(shi)力(li)；最后(hou)要(yao)實(shi)施(shi)組(zu)織變(bian)革和管理創(chuang)新(xin)(xin)。

問：數字化轉型是當前各行各業普遍關注的方向。《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》指出，數字經濟包括數字產業化以及產業數字化。這兩者之間有何不同？您如何看待數字化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作用？

屈賢明：數(shu)字產(chan)業化(hua)是指通(tong)過數(shu)字技術帶來(lai)的各(ge)種數(shu)字產(chan)品、技術和(he)服(fu)務，推動數(shu)字產(chan)業的形成和(he)發(fa)展，實際上就是將數(shu)字化(hua)的知識(shi)和(he)信息轉化(hua)為生產(chan)要素，產(chan)生新(xin)產(chan)業、新(xin)業態、新(xin)模式，比(bi)如(ru)我們(men)所(suo)熟(shu)知的人工智能(neng)、互聯(lian)網、大數(shu)據等。

產業(ye)數(shu)字化(hua)是(shi)指以數(shu)據為關鍵要素(su)，用數(shu)字化(hua)、網(wang)(wang)絡化(hua)、智(zhi)能化(hua)技(ji)術對工(gong)業(ye)、農業(ye)、服務業(ye)等(deng)進(jin)行全方位數(shu)字化(hua)改造。當前正在全國大力(li)推行的(de)制造業(ye)數(shu)字化(hua)轉型，就是(shi)用互(hu)聯網(wang)(wang)、云計(ji)算、5G通信、人工(gong)智(zhi)能等(deng)新(xin)一代信息技(ji)術賦(fu)予制造業(ye)新(xin)的(de)功能。

數字化(hua)不僅是讓(rang)機(ji)(ji)器(qi)代替人(ren)的(de)體力勞(lao)動，而且讓(rang)這些(xie)機(ji)(ji)器(qi)設(she)備(bei)具有一(yi)定(ding)的(de)感知、分析、決策功(gong)能(neng)，從而大幅提升了(le)(le)制(zhi)造(zao)業(ye)的(de)質量、效(xiao)率和效(xiao)益，幫(bang)助制(zhi)造(zao)業(ye)快速適應市場需(xu)求，減少對資源的(de)消耗。同時，這也有助于解決勞(lao)動力成本提高帶來的(de)招工難和用(yong)工貴問題(ti)。特別是對傳(chuan)(chuan)統產業(ye)進(jin)行數字化(hua)改(gai)造(zao)，用(yong)機(ji)(ji)器(qi)人(ren)代替了(le)(le)人(ren)的(de)重復勞(lao)動，一(yi)批生(sheng)產線、車(che)間(jian)、工廠因此具有了(le)(le)自動化(hua)生(sheng)產能(neng)力。設(she)備(bei)與設(she)備(bei)之間(jian)、制(zhi)造(zao)業(ye)企(qi)(qi)業(ye)與用(yong)戶及上下游(you)企(qi)(qi)業(ye)間(jian)信息互聯互通，實現(xian)了(le)(le)制(zhi)造(zao)過(guo)程(cheng)的(de)協(xie)同和優(you)化(hua)，推動了(le)(le)傳(chuan)(chuan)統產業(ye)的(de)優(you)化(hua)升級。

問：“十四五”規劃提出要發揮企業家在技術創新中的重要作用。您認為企業家如何在技術創新中貢獻力量？

屈賢(xian)明：企(qi)業是(shi)技術(shu)創(chuang)新的主體和主戰場，經(jing)驗表明，技術(shu)創(chuang)新的資(zi)金(jin)、人力(li)投(tou)入主要在(zai)企(qi)業，而技術(shu)創(chuang)新的成果(guo)，如專利，90%出(chu)自(zi)企(qi)業。

企業家作為企業的掌舵者，同時也是做出技(ji)術創新(xin)(xin)決(jue)(jue)策的主導力(li)(li)量。其觀念、視野、戰略的制(zhi)定、組(zu)織實(shi)施都在很(hen)大程度上決(jue)(jue)定了一個企業能否將技(ji)術創新(xin)(xin)作為企業生存和發(fa)展的主要驅動力(li)(li)。

我(wo)認為，企(qi)業家(jia)在(zai)推動企(qi)業技(ji)術(shu)創(chuang)新(xin)(xin)中應做好(hao)五件事：根據企(qi)業基礎和(he)擁有的(de)資源，科學(xue)、理性地制定技(ji)術(shu)創(chuang)新(xin)(xin)戰略；兼顧(gu)當前(qian)急需和(he)長遠考慮，制定行動計劃；把人(ren)才的(de)培養和(he)吸(xi)納(na)放(fang)在(zai)最重要(yao)的(de)位置；鼓勵(li)企(qi)業員工人(ren)人(ren)參與創(chuang)新(xin)(xin)，制定有效的(de)激(ji)勵(li)政策，對失(shi)敗(bai)要(yao)持寬容態度；堅持學(xue)習新(xin)(xin)技(ji)術(shu)、不(bu)斷(duan)吸(xi)收新(xin)(xin)知識(shi)、新(xin)(xin)理念，站在(zai)創(chuang)新(xin)(xin)前(qian)沿。

問：現在我們都在強調基礎研究的重要性，國家也對企業投入基礎研究實行稅收優惠。從企業角度來看，推進基礎研究目前還面臨哪些困難？對于發揮企業在基礎研究中的作用，您有什么建議？

屈賢(xian)明：國家(jia)鼓勵(li)企業要(yao)重視基礎研(yan)究(jiu)，對(dui)不(bu)同(tong)企業應有(you)不(bu)同(tong)的(de)(de)安排。對(dui)于大型企業，特別是行(xing)業龍頭企業，要(yao)想(xiang)實現由跟隨(sui)向(xiang)并跑再向(xiang)領跑的(de)(de)轉變，必須開展基礎研(yan)究(jiu)以(yi)及前瞻性科(ke)學和技(ji)術的(de)(de)研(yan)究(jiu)，實現原(yuan)始創新的(de)(de)突破(po)，才能在國際上(shang)擁(yong)有(you)話語權(quan)。對(dui)于中小企業，由于受資金、技(ji)術人才的(de)(de)制約，可以(yi)在專注(zhu)當(dang)下的(de)(de)基礎上(shang)進行(xing)適度(du)超前研(yan)究(jiu)。

目前，在(zai)我(wo)們國家(jia)，即使是大型企業(ye)，開展基(ji)礎研(yan)(yan)(yan)究(jiu)仍面臨(lin)很多困難，其中最主要的(de)是缺(que)乏人才。因此加大與高(gao)水平大學和(he)科(ke)研(yan)(yan)(yan)組織的(de)合作，也就是有效的(de)產學研(yan)(yan)(yan)合作顯(xian)得尤(you)為(wei)重要。我(wo)們的(de)有關(guan)部門應(ying)加快完善相關(guan)規章制度，保障產學研(yan)(yan)(yan)各(ge)(ge)方在(zai)合作研(yan)(yan)(yan)究(jiu)中都能獲益，為(wei)各(ge)(ge)方投入基(ji)礎研(yan)(yan)(yan)究(jiu)提供(gong)激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