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初，一個并沒有那么性感的話題登上了微博熱搜：硅料漲(zhang)價150%。從年初的每噸8萬(wan)已經飆升到了(le)20萬(wan)以上。

這是一個認知度沒那么高的行業，太陽能電池組由硅制成，硅料是光伏產業最(zui)上游(you)，硅(gui)料漲價(jia)(jia)直接(jie)影響下游(you)硅(gui)片(pian)、電池組件報(bao)價(jia)(jia)。今年以(yi)來，單(dan)晶硅(gui)片(pian)的價(jia)(jia)格已經上漲了50%，電池片(pian)上漲了10-20%。

這給正在(zai)大肆擴張期(qi)的(de)(de)光伏(fu)產業踩(cai)下了(le)(le)減速器。在(zai)碳中和元(yuan)年，很多下游(you)廠商沒(mei)有(you)滿開產能(neng)。在(zai)光伏(fu)龍頭隆(long)基股份最近發(fa)布的(de)(de)半年報(bao)中，他們的(de)(de)產能(neng)基本在(zai)70-80%。一個直(zhi)接的(de)(de)后果就是(shi)成(cheng)本上升，毛利率(lv)下跌。毛利率(lv)同比(bi)減少了(le)(le)4.28%，營業成(cheng)本暴漲了(le)(le)75.92%。

對于隆基(ji)這樣的巨頭，硅(gui)料(liao)上漲(zhang)只是(shi)短期(qi)陣痛，很多(duo)中小電池組件廠難以(yi)承受(shou)昂貴的硅(gui)料(liao)，只能關閉產(chan)線。光(guang)伏行(xing)業多(duo)年沒有站在聚光(guang)燈(deng)下(xia)，它迎(ying)來了最好的時刻。但熱鬧背后是(shi)殘酷的又一次洗牌。

無(wu)人(ren)能(neng)(neng)否認光伏行業在“碳中和”大背景(jing)下的(de)前景(jing)，然而很多玩家還沒有(you)學(xue)會理(li)性。這波暴漲中，很容易能(neng)(neng)嗅到躍(yue)進的(de)味道。當硅料價格(ge)最(zui)終回(hui)歸市(shi)場規律(lv)，避免一地雞毛是(shi)更大的(de)難題。

供需之痛

很長(chang)一(yi)段時間，硅料并非稀缺(que)品。

比(bi)起行(xing)業(ye)發展(zhan)初期，當前(qian)硅(gui)(gui)料供應(ying)已經(jing)相對可控。2012年(nian)前(qian)，硅(gui)(gui)料都由德(de)國(guo)、韓(han)國(guo)幾(ji)家(jia)國(guo)外廠商壟斷，但2016年(nian)，經(jing)過(guo)幾(ji)年(nian)投入，我國(guo)的(de)多(duo)晶(jing)硅(gui)(gui)產(chan)量已經(jing)占到(dao)一半，去年(nian)占到(dao)了七(qi)成，國(guo)產(chan)硅(gui)(gui)料基本出自(zi)通威股份、新疆大全(quan)、保(bao)利協鑫(xin)幾(ji)家(jia)巨頭(tou)。他(ta)們的(de)產(chan)能足(zu)以覆蓋(gai)行(xing)業(ye)需求(qiu)，在(zai)這(zhe)輪漲價(jia)前(qian)，硅(gui)(gui)料價(jia)格一度跌(die)到(dao)每噸5萬(wan)元(yuan)，很多(duo)中小企業(ye)無法支(zhi)撐(cheng)倒閉。

今年(nian)(nian)硅料忽然緊俏，主要(yao)原因還(huan)是光(guang)伏(fu)行業爆發。2020 年(nian)(nian)各國相繼(ji)提出(chu)“碳中和”目標，2020年(nian)(nian)，全球光(guang)伏(fu)新增(zeng)(zeng)裝機量高達130GW，同(tong)比(bi)(bi)增(zeng)(zeng)長(chang)13%，國內增(zeng)(zeng)速更(geng)為迅猛，同(tong)比(bi)(bi)增(zeng)(zeng)長(chang)60%。

2021年(nian)，光(guang)伏又加了一把火(huo)。今(jin)年(nian)“碳達峰、碳中(zhong)和(he)”首(shou)次寫入政(zheng)府(fu)工作報告，2021年(nian)成為(wei)各(ge)方(fang)津(jin)津(jin)樂道的“碳中(zhong)和(he)元年(nian)”。

下游廠商如隆基、中環這(zhe)樣的(de)巨頭紛紛擴產，還有不少資本和(he)政府扶持的(de)新玩家入局，如廣(guang)東高景太陽能科技2019年才成立，背后是IDG資本和(he)珠海龍(long)頭國企華發集(ji)團。去(qu)年底，這(zhe)家過(guo)去(qu)沒有聲(sheng)音(yin)的(de)公司(si)宣布(bu)要在(zai)金灣(wan)投(tou)資170億建立單晶硅片(pian)制造基地。這(zhe)個(ge)基地1月(yue)29日動工，6月(yue)18日投(tou)產，只(zhi)用了140天(tian)。

除了高景太陽能(neng)，根據證券時報(bao)統(tong)計，光伏(fu)(fu)行(xing)業的(de)新手(shou)如上機數(shu)控、京運通、雙(shuang)良節能(neng)已經(jing)建成和規劃的(de)硅片產能(neng)已經(jing)超過187GW。具體到最終(zhong)端電站，今年(nian)全球的(de)光伏(fu)(fu)裝機量高達(da)170GW，比去年(nian)增(zeng)長10％以上，這一數(shu)字對應了57.65萬噸硅料。

但顯然，目(mu)前(qian)產能需(xu)求(qiu)無法滿足，2020年多晶(jing)硅(gui)(gui)料(liao)(liao)產量不過50多萬噸，今年不少硅(gui)(gui)料(liao)(liao)廠商擴產，2021年底名義上能達到67.4萬噸，但因(yin)為很多產線還在爬坡，真(zhen)正(zheng)能拿出(chu)來的硅(gui)(gui)料(liao)(liao)也就58.5萬噸。

這幾(ji)家公司擴產速(su)度并(bing)不慢，根據通威股份(fen)公告，其在樂山和保(bao)山在建的10萬噸(dun)高(gao)純晶硅項目今年底就(jiu)要投產，明年還有包頭5萬噸(dun)項目，到(dao)2022年，通威股份(fen)的高(gao)純晶硅產能(neng)會(hui)達到(dao)33萬噸(dun)。根據《證(zheng)券時(shi)報e公司》粗(cu)略(lve)統計，今年各大公司規劃的新產能(neng)就(jiu)有180萬噸(dun)。

但這些未來計劃無(wu)法(fa)解燃眉之急。在(zai)(zai)整個光伏產(chan)(chan)業鏈，硅料投入最高，每噸高達8-10億(yi)元，而且(qie)只(zhi)有新疆(jiang)、內蒙等少數地區出(chu)產(chan)(chan)。這和芯片行業中的晶(jing)圓(yuan)生產(chan)(chan)有相似之處——很難在(zai)(zai)短(duan)期(qi)內擴產(chan)(chan)。

根(gen)據統計，一個多晶(jing)硅(gui)項(xiang)目從立項(xiang)到(dao)投產(chan)都要(yao)(yao)13-15個月(yue)(yue)，產(chan)能爬坡還(huan)要(yao)(yao)至(zhi)少3個月(yue)(yue)，在這個等(deng)待期，硅(gui)料價格很難下(xia)跌。“產(chan)業人士(shi)自身也(ye)確實有責(ze)任(ren)，明明這個環節(jie)已經(jing)不(bu)均衡(heng)了，我們(men)還(huan)在投資，最后無(wu)米下(xia)鍋(guo)，最終只(zhi)能被動等(deng)待。” 隆(long)基股份(fen)董事長鐘寶申表現出無(wu)奈。

擁硅為王？

“擁硅(gui)為王”的說法(fa)甚囂(xiao)塵上(shang)，但所(suo)有人(ren)都無(wu)法(fa)獨(du)善其身。

巨頭們都在搶料，提前鎖定產(chan)能。一季度，硅(gui)料還是每噸(dun)9萬元時，隆(long)基股份(fen)(fen)、中環股份(fen)(fen)分別(bie)和(he)(he)硅(gui)料廠商江蘇中能簽署了(le)長期訂(ding)單(dan)(dan)，總(zong)共(gong)44.14萬噸(dun)，這兩個大單(dan)(dan)子耗資近(jin)400億(yi)。隆(long)基股份(fen)(fen)還找海外的供(gong)應商福萊特和(he)(he)韓國(guo)OCIM簽訂(ding)了(le)3年(nian)的采(cai)(cai)購(gou)(gou)合同(tong)，花掉了(le)167億(yi)。另一家生產(chan)單(dan)(dan)晶(jing)硅(gui)片和(he)(he)電(dian)池的龍頭晶(jing)澳科技(ji)也和(he)(he)亞洲硅(gui)業簽署了(le)長單(dan)(dan)合同(tong)，采(cai)(cai)購(gou)(gou)期直接到了(le)2025年(nian)8月(yue)，總(zong)采(cai)(cai)購(gou)(gou)量達7.5萬噸(dun)。

但(dan)采購到位(wei)畢(bi)竟需要時間，短期來看，價(jia)(jia)格(ge)上(shang)漲無可避免，直(zhi)接(jie)(jie)后果(guo)是終(zhong)端客戶裝機量(liang)下跌(die)。年(nian)初，彭博新(xin)能源財(cai)經(jing)、伍德麥肯茲等國際能源資(zi)訊公(gong)司預測今(jin)年(nian)國內的(de)新(xin)增(zeng)光伏裝機量(liang)能超過60GW以(yi)(yi)上(shang)。但(dan)半年(nian)過去，新(xin)增(zeng)裝機量(liang)只(zhi)有13GW，還(huan)不到四分之一(yi)。 “從市場(chang)來看，1.8 元/W以(yi)(yi)上(shang)組件價(jia)(jia)格(ge)有客戶在接(jie)(jie)受，但(dan)并不是所有的(de)客戶都能接(jie)(jie)受這么(me)高的(de)價(jia)(jia)格(ge)，所以(yi)(yi)市場(chang)還(huan)需要一(yi)個再(zai)平衡(heng)的(de)過程。”隆(long)基相關人士(shi)對(dui)36氪表示。

掙錢的(de)硅片(pian)廠商還(huan)有更多騰(teng)挪空間，但原本就在微笑曲線底部(bu)的(de)電(dian)池和電(dian)池組件(jian)廠商們，雖(sui)然(ran)提價，仍然(ran)難(nan)以負擔(dan)成本。普遍來說，電(dian)池的(de)毛(mao)利年初還(huan)有19.53%，到第一(yi)季(ji)度(du)末(mo)就只剩下5.83%。即便是(shi)晶澳科技這(zhe)樣的(de)巨頭也難(nan)獨善(shan)其身，其上半(ban)年太陽(yang)能組件(jian)板塊營(ying)業成本增(zeng)加了70.5%，但毛(mao)利還(huan)減少了7.85%，只有12.25%。

在這次暴漲(zhang)中，硅料龍頭自(zi)然(ran)得(de)益，以通威股份來說，今年(nian)(nian)上半年(nian)(nian)營(ying)收就(jiu)超過了2019年(nian)(nian)全年(nian)(nian)，利(li)(li)潤翻了兩倍(bei)，毛(mao)利(li)(li)近(jin)70%。

產能過剩(sheng)的隱憂如(ru)影隨形。 “如(ru)果1.8元/W的價(jia)格不(bu)能形成高銷售額(e)，那硅料(liao)價(jia)格可能就會(hui)下(xia)調。硅料(liao)其實還是(shi)要看下(xia)游需求的支撐，今天(tian)還沒辦法去(qu)判(pan)斷硅料(liao)未(wei)來的走勢。”上述隆基相關人士表示(shi)。

很多做下游的廠商正硅料(liao)(liao)終究是周期性資源(yuan)，在接受(shou)證券(quan)時(shi)報采(cai)訪時(shi)，中國(guo)有色金屬工業(ye)協會硅業(ye)分會副秘書長馬海天(tian)給(gei)出了(le)判斷：“明年(nian)還好，硅料(liao)(liao)產能(neng)(neng)釋放不出來，但（硅料(liao)(liao)廠）后年(nian)的日子可能(neng)(neng)就(jiu)不好過了(le)。”

經歷了數次波峰波谷，光伏行業(ye)震蕩前行，對于硅料廠商來(lai)說，繁榮帶上了些非理性色彩，或許此(ci)時(shi)是更應該謹慎的時(shi)刻。